厥阴病寒热错综治疗方剂的类方对比——————小议乌梅丸和柴胡桂枝干姜汤的比较
《伤寒论》向有“方书之祖”之称,其察证细微,辨证思想丰富,组方用药精当,书中所载之方,若用之恰当,至今亦有神效。其用药规律中,寒热并用法是一大创举,开创了中医寒热并用之先河。作为一种重要的组方、治疗法则,迄今仍有效地指导着中医实践。
所谓寒热并用,是指将寒热异性的药物合并起来应用,在八法中属温清两法,故亦称温清并用.寒与热,温与凉,药性截然相反.若其归经相同,作用部位一样,则在同一方中配伍会减其寒热之性,若其归经不同,作用部位不一,则不会减其寒热之性。
《伤寒论》寒热并用方证散见于太阳、厥阴、少阳诸篇,难以见此知彼,见彼知此,今立足与于厥阴病之柴胡桂枝干姜汤证,乌梅丸证、围绕两方方证作一病机、方药配伍、用药规律之探析,旨在探寻仲景察证遣方用药之法则,识得中医辩证论治之深邃。
柴胡桂枝干姜汤
[出处] 伤寒论
[原文]伤寒五六日,已发汗,而复下之,胸胁满微结,小便不利,渴而不呕,但头汗出,往来寒热,心烦者,此为未解也,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。(《伤寒论》)
[组成]
柴胡半斤;桂枝三两,去皮;干姜二两;栝楼根四两;黄芩三两;牡蛎二两,熬;甘草二两,炙,右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初服微烦,复服汗出便愈。(伤寒杂病论)
方证分析
医家李克绍认为:柴胡证汗下后伤津里寒的证治如胸胁满、微结、往来寒热、心烦,都是小柴胡汤证。头汗出,是少阳枢机不利,郁阳上蒸,故当从少阳论治。小便不利与渴并见,有由于蓄水的,有由于伤津的。蓄水的,当有心下悸、或少腹里急、消渴、或水入则吐等症状。本条既没有这些症状,又是发生于汗下以后.可知不是蓄水,而是津液不足所致。呕而不渴,又好像己离开太阳转属阳明,但阳明之渴,小便当数,大便当鞕,而本证是小便不利。可知不是像阳明证那么不呕,也必是因少阳枢机被挫的缘故。因此仍以小柴胡汤加减主治。不呕,去半夏。渴,加瓜楼根。微结,已近于肋下痞硬,故去大枣加牡蛎。虽小便不利,但不是蓄水,故不加茯苓,亦不去黄芩。下后里阳受挫,蒸腾津液无力,因用干姜反去生姜。加桂枝是助干姜 柴胡解外之力。初服微烦,是干姜瓜楼根己起到蒸脯津液作用,但虽烦而未能作汗,复服则柴胡桂枝即起到枢转达表的作用,故汗出即愈。本方的加减范围较大,且以柴胡桂枝干姜为主要药物,故另立方名叫柴胡桂枝干姜汤。
李氏认为此为少阳病无疑,故仍治以柴胡黄芩。“下后里阳受挫,蒸腾津液无力,故加干姜”。还是热郁在少阳,阳虚在内里。刘老引其师的“阴证机转”论,指出“既有少阳热象,又见太阴寒证”,颇合理致。并认为“与大柴胡汤遥相对应,一治实热,一治虚寒”。但是,论中所载并无下利腹痛等证,国内注家亦鲜有报导。日本人榕堂尾台先生的《类聚方广义》内赫然写出治“大便澹薄,小便不利”八个字,也可以说是记载治下利的第一手资料。由此推论,临床要抓住柴胡桂枝干姜汤的主证,首先要抓住“阴证机转”的病机,那就是太阴脾寒所发生的下利与腹胀这一特点。少阳位于半表半里,主持枢机,又为一阳,是三阳转属三阴的交界之处,少阳病篇270条云:“伤寒三日,三阳为尽,三阴当受邪。其人反能食而不呕,此为三阴不受邪也”。这就说明,少阳与太阴病机转化关系极为密切。无疑是“阴证机转”论的根据所在,也是“少阳热象”兼“太阴寒证”的根据所在。本方寒热并用,外可解少阳之热,内可温太阴之寒。
乌梅丸
[出处]伤寒论
[原文]伤寒,脉微而厥,至七八日,肤冷,其人躁无暂安时者,此为藏厥,非为蛔厥也。蛔厥者,其人当吐蛔,今病者静而复时烦,此为藏寒,蛔上入膈,故烦,须臾复止,得食而呕,又烦者,蛔闻食臭出,其人当自吐蛔。蛔厥者,乌梅丸主之,又主久利。
[组成]
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一斤当归四两附子六两(炮)川椒四两(去汗)桂枝六两人参六两黄柏六两右十味,异捣筛,合治之,以苦酒渍乌梅一宿,去核,蒸之五升米下,饭熟捣成泥,和药令相得,内臼中,与蜜杵二千下,丸如梧子大,先食饮服十丸,三服,稍加至二十丸。禁生冷滑臭...
方证分析
徐灵胎讲乌梅丸“合上下、气血、寒温、补泻而兼顾之”,总结的很是到位。无论是蛔厥证,还是厥阴病,亦或久利证,总的病机一定是寒热错杂。例如厥阴病,仲景为什么将寒热错杂证列为提纲证?这是因为厥阴病篇只有寒热错杂证和厥热往来证,才最能反映阴“一阴至绝作朔晦”的阴尽阳生、主阴阳之枢、主阴阳转换的特点。况厥阴又为风木之脏,风火上煽,阳不下降,下寒在所难免。乌梅丸中黄连、黄柏清上热,附子、桂枝、干姜、川椒、细辛温下寒。因为原方是针对蛔厥证而设的,自然温热药占据主导,如果用治厥阴病上热下寒证,应该减少温热药,因为厥阴病是以上热为重点的。
乌梅丸由乌梅、细辛、干姜、黄连、附子、当归、川椒、桂枝、人参、黄柏组成,方中乌梅用醋浸,目的在于增加其酸静之功,而强其安蛔、缩蛔和安胃、敛阴止渴之效,用附子、干姜、桂枝、川椒,细辛以胜寒,用黄连、黄柏之苦寒以清泄肝胆之热,蛔虫蹿扰,正气必伤,加入人参,当归益气养血,又可培土以御木,养血以滋肝,以固厥阴之本.综观本方,功具寒温同治,攻补兼施,清上温下,安蛔止痛.条末“又主久利”为本方的另一功效,由于本方酸涩之味偏重,且温清并用,故又可治寒热错杂之久利,本方在立法原则,制方特色上对后世影响颇大,自汉以来,同名乌梅丸的方剂多达55首,直接来源于该方的有5首之多,如叶天士所创的泄木安土之法,实脱胎于乌梅丸.《通俗伤寒论》:本方去附子、干姜、细辛、当归,以胡黄连易黄连加雷丸、槟榔,名连梅安蛔汤.主治虫积,腹痛而见心烦燥,舌红脉数者.《温病条辨》:本方去附子、细辛、当归、黄柏加黄芩、白芍、枳实、半夏,名椒梅汤.主治署邪深入厥阴.《万病回春》:本方去附子、细辛、当归、黄连、黄柏加白术、茯苓,名理中安蛔汤.主治脾胃虚寒之虫积证.《备急千金药方》:本方去细辛、附子,人参、黄柏加吴萸,主治久痢数十年不愈者.
诸多医家认为痹之寒热错杂成因有三:风寒湿邪易化热,是为寒热并用之据;人体禀赋有阴阳的偏盛偏衰,感邪有风寒湿热的不同,二者相互影响,可形成寒热错杂证;失治误治,或延误病情,或使邪气更甚,正气更衰,或使病邪性质有转化,亦可出现寒热错杂证。郑传盛认为寒热错综所致痹证,尤以长江中下游及江南地区病人为常见,体现了中医地土方宜说的发病学及治疗学的原理。
综上所述:
柴胡桂枝干姜汤方证属半表半里的上热下寒证;从病位分析,本方属半表半里阴证;从六经提纲看、从临床治验看,本方证皆属厥阴病范畴,因此,柴胡桂枝干姜汤方证是隶属于厥阴病类方证。当辨明本方所属厥阴后,则进一步明了其方义,将更能广泛地、准确地运用于临床,同时可进一步解析厥阴病的其他方证,更能进一步清楚厥阴病的实质.临床上类似胆热脾寒的复杂情况经常见到,柴胡桂枝干姜汤就是最为适宜之方。
乌梅丸是亦治厥阴病的方子。病至厥阴,则阴阳互相进退,以寒热错杂之证为其特点。如“消渴、气上撞心、心中疼热、饥而不欲食”等证。又因寒热错杂、上热下寒,卿可表现为吐蛔、手足厥冷,叫傲“蛔厥”证,都可用乌梅丸进行治疗。总之,膈上有热,肠中有寒之蛔厥证,治以温阳泄热、安蛔止痛,方用乌梅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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